“姐！”

顧語菲一踏進工作室，小鷗舉著手機就撲上來了。

“又跟男朋友吵架了？”

“你怎麽一點都不生氣？”小鷗不忿地嚷道，“網上都吵翻天了！”

顧語菲莫名其妙，被她義憤填膺的樣子逗笑了，問：“發生什麽事情了，我為什麽要生氣？”

小鷗拉著她往裏走，工作室幾個小女生都湊上來。無一例外，她們臉上都是憤憤不平的表情。

顧語菲被她們嚴肅認真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要被這幾個人間的正義天使代替月亮消滅了呢。

“諾，你看！”

顧語菲接過手機，正好是橙V發的那幾張照片，到目前為止，轉發量已經有七萬多了，評論十幾萬。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每一張照片都是真的，只不過被人移花接木了。如果不是對本人非常熟悉的，一定看不出其中的蹊蹺。

小鷗撅著嘴：“前幾張照片裏的明明是你啊，怎麽最後一張就變成那個女人了？你和焦總昨天不是去逛街了，他怎麽會跟阮秋柔在一起？”

顧語菲認得那杯果茶，裏面有她最喜歡的百香果，味道很好，昨天喝了一口之後就沒放下。

她沈默不語地看著最後一張照片裏，阮秋柔幸福的笑容，覺得心口堵了一塊棉花，也不覺得那杯果茶有多好喝了。

“這個女人怎麽回事啊，我覺得她是故意穿這套衣服的。”

幾個年輕的女孩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就是，看風格就跟她平時不搭！”

“太心機了，居然擺拍，不要臉！”

“搞不好還說我們老板碰瓷兒她呢！”小鷗更氣，揮舞著小拳頭，“焦總是怎麽回事，看不出這種女人的婊相嗎？”

聽到這句話，顧語菲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猛地回神。

把電話還給小鷗，整理了一下表情，笑道：“好啦，一條八卦而已，你們用得著這麽激動嗎？”

“姐，你說什麽呢！”小鷗不讚同地瞪著眼睛，“焦總天天往你這裏跑，我們又不瞎！怎麽能讓阮秋柔那個女人占了便宜！還有啊，焦總是大豬蹄子嗎，他難道不應該屏蔽八百裏開外的所有女人，居然還被人家挽著手……”

小鷗雙頰漲紅，被氣得不清，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天下男人都一個樣！永遠分不出心機婊，還以為她們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明明是顧語菲的事情，小鷗自己卻氣得眼眶通紅，從此決定把焦睿拉進黑名單，以後再也不吃他買的零食了！

“好啦，娛樂圈的八卦就是為了騙你們這些小孩子的。”顧語菲把小鷗推到她的座位上，“幹活吧，老板要生氣咯！”

小鷗對顧語菲無語了，那個阮秋柔明顯就是故意針對她，她不反擊就算了，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沒看出她打算搶你男朋友？”

失落從顧語菲臉上一閃而過，她拍拍小鷗的腦袋：“謝謝你關心我，我有自己的打算。”

小鷗欲言又止，但最終什麽都沒說，她太了解顧語菲了，如果阮秋柔真的是沖著焦睿來的，顧語菲一定會先放手。她這個老板看上去心機十足，絕對不是好惹的貨。其實，她心軟又善良，而且不知道怎麽回事，特別不自信，永遠不會為自己爭取。

顧語菲很清楚自己的缺點，理智告訴她要相信焦睿，不能聽風就是雨，要……

可她腦海裏不禁浮現那天在工作室與阮秋柔的對話，對方那麽肯定地說是焦睿的未婚妻，而焦睿又親口承認答應與她結婚有自己的私心。

會不會……他們原本真的已經訂婚，結婚的前夕發生了一些事情，正好領證的那天自己在場，所以焦睿才會那麽痛快的答應自己。

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能說通。

比如，為什麽焦睿會恰好出現在那裏，阮秋柔對自己敵意，以及他們之間冰冷僵硬的氣氛……

這個猜測一旦冒頭就再也壓不下去，這段時間焦睿對自己的好逐漸變成利劍，尖銳的劍鋒狠狠插進她的心口，剖出一個巨大的洞。

鏡子裏倒映出一張近乎完美的臉，顧語菲倏地調開視線，她不想看到這張帶給她無盡羞辱的臉。

她要不要跟焦睿攤牌呢？

如果他跟自己結婚真的只是為了報覆阮秋柔，又該怎麽辦呢？

或者就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好了，反正……約定好三個月之後離婚，到時候各走一方互不相欠。

焦睿來接顧語菲吃中午飯時，一進門就感覺到了不對。幾乎所有女孩子看到是他都冷哼一聲附帶個白眼，小鷗更是，一腳把垃圾桶踢開，惡聲惡氣地說：“你找誰？”

“菲菲在嗎？”

“叫誰菲菲呢？”

焦睿失笑：“誰惹你了？”

小鷗瞪他，本來想嗆聲兩句，但覺得她不該插手別人感情的事情，留給焦睿一個冷酷的背影，不理他。

“……”

焦睿無奈，推開顧語菲辦公室的門，看見呆呆地站在鏡子前，不知道想什麽，出神到連他進門都沒發現。

“菲菲？”他輕聲呼喚，生怕嚇到她。

顧語菲幾乎原地跳了起來，手肘碰到桌沿的盆栽，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抱歉！”焦睿抱緊她，拍著她的背，“嚇到你了。”

顧語菲搖搖頭：“你怎麽來了？”

焦睿俯身收拾碎片：“帶你去吃午飯。”

“哦……好的。”顧語菲心事重重地去收拾東西，才發現一早上她什麽事都沒做，包都沒有打開。

將碎片倒入垃圾桶，焦睿眉頭微微皺起來，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去吃咖喱飯可以嗎？”他問，順手接過她的包。

“好。”

顧語菲又猶豫了一會兒，那個問題還是沒能問出口。

她不確定得到答案之後還能不能保持平常心，與焦睿過完剩下的三個月時間。

是的，顧語菲承認她喜歡上焦睿了，但最終要離開，她不想讓自己輸得體無完膚。

車內氣氛異常沈重。

“你有心事。”焦睿表情嚴肅，她不僅有心事，而且很嚴重。

顧語菲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聞言趕緊笑起來：“沒有啊，我只是在想，怎麽樣才能讓你接受那一百萬的報酬。”

“什麽一百萬？”

“之前我們說好了，你陪我回去看外婆，我給你一百萬報酬。”顧語菲說得風輕雲淡，好像沒有看見焦睿完全沈下來的臉色。

“我知道你不稀罕這點錢，不過說好的我也不能反悔……”她沈吟片刻，“或者你打算做慈善嗎？我以你的名義捐了，行嗎？”

焦睿目視前方，臉部線條繃得很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因為用力，手背青筋直冒。

他的怒氣充斥著車內狹小的空間，顧語菲維持不住臉上的笑，縮著肩膀靠在門上。

“你、你不要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出口的承諾不管怎麽樣都要兌現……”她聲音越來越小，本來還想問問離婚協議的事情，但她很自覺地閉嘴了，再說下去焦睿很可能把她扔下車。

這個女人居然跟他提一百萬的事！

焦睿氣得想揍她，要怎麽做她才能意識到同意跟她結婚不是因為該死的一百萬和她的身體？

他看上去那麽缺錢嗎？還是一臉色胚相？

“我知道你不缺錢，也不缺女人……”顧語菲突然冒出一句，“但是除了這兩樣，我好像也沒什麽能拿得出手了……”

“要不我們下午就去離婚？”焦睿咬牙切齒。

顧語菲猛地擡頭看著他，隨即低下頭，藏好要崩潰的情緒：“可以的，我等下回去準備離婚協議。”

嘎吱——

就在大街上，紅綠燈口，焦睿一腳剎車差點沒把人從擋風玻璃甩出去。

他瞪著顧語菲：“你！”

對方的眼神無助又委屈，好像剛才那些傷人的話不是出自她的口。

焦睿徹底被她打敗了，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好，才讓顧語菲胡思亂想。

他的小妻子十分敏感，又愛鉆牛角尖，需要很多耐心才能讓她感到安全。

焦睿重新發動車子，在車子的行進中情緒逐漸平穩。

顧語菲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表述有問題，立刻糾正：“你陪我回去見過外婆已經足夠了，不用因為領了證就非要對我負責，我、我有這場婚姻就是交易的心理準備，所以……你要和未婚妻覆合的話，跟我說一聲就好，我不會糾纏你。”

這麽直白的說出心裏所想並不像想象中那麽困難，顧語菲自嘲地抿了抿唇，如果心不是那麽痛的話，她可以表現得更鎮定。

聽到她這番話，焦睿震驚了，疑惑地想，他什麽時候有了未婚妻？

他立刻就想到一個人。

“是不是阮秋柔跟你說了什麽？”他問。

顧語菲身體輕顫，低頭不說話。

那就是默認了，焦睿眉頭微鎖，阮秋柔這個蠢女人還不知道消停。

本來打算去餐廳吃飯，他側頭看了眼坐在副駕駛上暗自垂淚的她，方向盤一轉，臨時改變了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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